大眾讀史，需要更多的突破——評向敬之《大明小史》

　　《大明小史》

　　《大明小史》同《大清小史》一樣，都是向敬之精心撰寫的歷史學讀物。近五年來，勤奮寫作的向敬之從書評人成功轉型專攻明清史，出版明清史系列作品目前已有九本，不日還有新作梓行。他的作品以史料為據，融入文化分析，以一種適應新時代閱讀的文化歷史創新形式，為讀者洞開細節解析、以史為鑒的路徑。以其近年所出作品系列為基礎，他已然成為用通俗的大眾的方式書寫明清時代之歷史故事的重要作者。他最新出版的《大明小史》，再次提供了分析人民歷史學寫作的新樣本。

　　在《大明小史》中，洪武霸業、永樂宏圖和夢斷紫禁等三幕劇漸次展開。向敬之通過朱元璋、馬皇后、李善長、劉伯溫、徐達、湯和、常遇春、藍玉、丘福、阮安、于謙、張居正、魏忠賢、袁崇煥、楊嗣昌、李自成等串聯起明朝的歷史圖卷，圖繪了別樣的明代圖像。他從朱元璋的洪武時代談起，講述了開國君臣的創業垂統、永樂君臣的靖難、崇禎君臣的死節等歷史故事。作者用敘事而不失流暢的語言，嚴謹卻不失輕松的筆法，抒情而不失客觀的態度，討論了紫禁城的主人和他們的朋友們，如何在大明王朝的歷史背景下，演繹他們的一生悲喜劇，又是如何在封建帝制的巨幕上，演出他們的歷史浮沉劇。

　　向敬之所聚焦的明清帝國是影響深遠的歷史時刻。寫作明清史者不少，著名的有孟森、蕭一山等，但向敬之的寫法很獨特，他以近年熱播的明清歷史劇為切口，融合講史、觀劇、讀書和評論等為一體，從史料中發掘細節，顯微歷史的現場與背后，以細節分析和事實推理，將一系列連貫性的大事，鋪展開一種文化讀史的大格局，讓更多的普通讀者在有理有據、有料有趣的文本中感受歷史的奧秘。他沒有選擇職業歷史學家那樣傾向于編年敘述，即以事實的歷史發生為敘事線索，而是巧妙地采取影視化敘述，以歷史的事實為敘事背景，用一種我們所知所識來講述過去，深入淺出地引導讀者準確地把握歷史的真實，甚至發現史料中的偏頗。所以，想要在“小史”中找到那種刻板的、蹩足的歷史印象是不可能的，想要在“大明”中找到那種新奇的資料也是徒勞的。

　　影視化的敘事的主要特點是，通過具體的人物和事件來刻畫歷史中的復雜人性，通過典型意義的人物來表現永恒的價值。它不追求面面俱到，也不追求一覽無余，它按照一定的節奏感和劇情感，展開歷史的舞臺表演，讓我們透過那些人和事思考歷史及其背后的韻律。這樣，我們看到《大明小史》所講述的，更多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所編織的歷史劇本的評論與分析，更多的是對作者搜尋的歷史傳奇故事的說明與闡釋，更多的是輕松明快、生動有趣的歷史敘事。

　　明朝的建造者們，除了劉伯溫等少數人曾有前元官身外，絕大多數都是形形色色的草根。然而，一旦江山穩定之后，君王懶政成了明朝皇權政治的最大特色。皇帝的倦怠和軍隊的跋扈，皇權的尋租與閹寺的擅權，文官集團的博弈和軍戶斗志的淪喪。既有社會的奢靡和思想的禁錮，也有權力的傲慢和生態的危機。許多細節耦合在一起，最終在內憂外患中打破了朱皇帝的鐵屋子，像羅馬一樣成了廢墟。

　　悠悠閑處作奇峰，多少興亡笑談中。明清五百余年（1368年-1912年）是道不盡的過往，明清史學的寫作則是充滿了挑戰的競技場。正因如此，我們認為，這一段歷史充滿了夢幻的色彩、人性的張力、劇情的曲折，從帝王將相到販夫走卒，從朝堂大臣、封疆大吏到宮女宦官、科舉士人，各有可述的傳奇。（向輝）